义庄的铜钟敲过三声时,陈平安猛然从床上惊起,掌心的断指金纹在月光下发烫。雪凝放在枕边的还阳草突然枯萎,叶片上的 "护徒" 二字却愈发清晰,像周玄通的指尖在他魂识里刻下的最后一道符。
"又梦见破庙了?" 雪凝端着药碗推门进来,颈后的甲胄印记映着他额角的冷汗,"李守一的监测仪显示,你的人魄在重构童年记忆......"
陈平安盯着碗里的还阳草汁,三年前的血月之夜突然在瞳孔里展开 —— 不是他记得的僵尸破窗场景,而是被他遗忘的、周玄通袖口的断指血在雪地里画出的逆位北斗。
梦境?破庙雪夜七岁的陈平安蜷缩在关帝像后,周玄通的道袍碎成布条,七道锁魂钉伤口在淌黑血。来袭的僵尸指甲缝里嵌着阴煞教的引气符,却在扑向他时,被周玄通故意引向他的左臂。
"平安别怕," 周玄通的声音混着雪粒子,断指血悄悄渗进他的咬伤,"让僵尸咬这一口,你的血就会变成半阴血......"
小平安没看见的是,周玄通掌心的断指血正顺着伤口流入他体内,在血脉里刻下极小的护心符。僵尸的黑血与断指血在他小臂相撞,竟在皮肤下形成逆位的莲花纹 —— 那是断指堂最高明的替命术。
现实?义庄厢房陈平安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左臂,那里有道浅红的胎记,此刻正与掌心的金纹共鸣。他突然想起,每次血月之夜伤口发痒时,周玄通总会说 "长记性了",原来不是玩笑,是在确认替命符的效力。
"雪凝," 陈平安抓住她的手腕,甲片映出梦境细节,"七岁那年的僵尸,指甲上有阴煞教的 ' 纯阴筛选 ' 印记。" 他的声音发颤,"周师叔故意让我被咬,是要我的血,从此不再符合纯阴体质的检测......"
雪凝的颈后印记突然亮起,她想起西医馆地下室的分解图:"阴煞教每年血月筛选纯阴体质的孩子,周叔叔用断指血篡改你的血脉,让你在检测时,呈现出半阴血的假象......"
梦境?僵尸瞳孔小平安在僵尸瞳孔里看见的,不是自己惊恐的脸,而是周玄通提前刻在梁柱上的护徒阵。当僵尸的黑血即将攻心时,断指血突然爆发出青光,将他的半阴血染成淡金色 —— 那是楚墨甲胄的颜色。
"玄通师叔!" 李守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"深潭地脉监测仪显示,七月十五的血月潮汐,和你童年被咬的时辰完全一致!"
陈平安的魂识突然沉入记忆深处,看见周玄通在破庙梁上刻字的背影:「平安的半阴血,需混我三阴血与楚墨甲胄碎片,方可骗过聚阴阵。」字迹旁画着三十七道断指,每道都对应着他成长中的血月劫。
现实?记忆拼图"原来每次我受伤," 陈平安摸着胸口的血契印记,"周师叔不是在治伤,是在往我血里补断指血,维持半阴血的平衡......"
雪凝的眼泪滴在他手背,颈后的甲胄印记突然投射出周玄通的留言:「平安,你的半阴血是楚墨人魄的容器,若纯阴筛选找上你,师叔的断指血,就是你的护身符。」
李守一抱着监测仪冲进来,示波器上的曲线正在复现童年破庙的地脉波动:"平安师兄!当年玄通师叔在你血里种的,不是普通护心符,是断指堂的 ' 逆血改命阵 '!"
陈平安的甲片突然飞起,悬在半空拼出破庙的立体图。他看见,周玄通在关帝像底座刻的不是平安符,而是完整的三阴替命阵,阵眼正是他左臂的咬伤处。
"雪凝,你记得吗?" 陈平安突然望向她,"周师叔总说我臂力过人,其实是楚墨的人魄,在半阴血里苏醒......"
雪凝点头,颈后的印记与他小臂的胎记共鸣:"那年你被咬后,周叔叔整夜在义庄熬药,我听见他对林师父说,' 平安的血,以后就是破聚魂台的钥匙 '。"
梦境?真相浮现七岁的陈平安在昏迷中,曾听见周玄通与林九的争吵。"玄通,你用断指血改他的血脉,自己的魂魄会加速溃散!""林师兄,平安是楚墨人魄的容器,唯有半阴血能骗过阴煞教。" 周玄通的声音带着笑意,"我多断一根指,他就少一道劫。"
现实中的陈平安突然咳出金粉,那是楚墨甲胄的碎片。他终于明白,每次使用甲片时的头痛,不是反噬,是周玄通的断指血,在帮他融合人魄与甲胄的力量。
"走," 陈平安拽起雪凝冲向破庙,甲片与还阳草的种子共鸣,"去看看关帝像底座,周师叔一定留了东西。"
破庙的关帝像在晨光中泛着青光,底座的莲花纹在陈平安掌心血下显形,露出暗格中的青铜盒。盒里装着片楚墨甲胄碎片,背面刻着周玄通的字迹:「平安,你的半阴血,是师叔能给你的,最安全的伪装。」
雪凝的指尖抚过碎片,突然看见,甲胄缝隙里夹着根断指,缠着的引气符上写着 "护平安长大"。那是周玄通的左手无名指,断口处的血痂,正好对应陈平安小臂的胎记。
"陈公子," 雪凝的声音带着哽咽,"周叔叔的断指,一首替你承受着阴煞教的追踪......"
破庙的风突然卷起还阳草的种子,在关帝像前拼出周玄通的笑脸。陈平安知道,童年的僵尸袭击,从来不是意外,是周玄通算准的、用断指血为他铺的第一条护徒路。
"七月十五血月," 陈平安握紧甲胄碎片,"王崇焕的引魂幡要的是纯阴血,可我的半阴血,混着周师叔的三阴血和楚墨的甲胄血......"
雪凝点头,颈后的印记与他掌心的金纹连成一线:"所以周叔叔当年让你被咬,是要你成为 ' 不纯不阴 ' 的容器,让所有煞阵,都找不到真正的祭品。"
破庙的长明灯突然亮起,映出周玄通留在暗格的最后一张符纸:「平安,当你看懂童年的伤,就该明白,护徒不是怕你受伤,是教你在伤里,长出护人的甲胄。」
当两人离开破庙时,渝州城的天空飘起了细雪,每片雪花都映着周玄通在破庙的背影。陈平安知道,童年的真相不是终点,而是护徒路的起点 —— 他的半阴血,雪凝的纯阴血,周玄通的三阴血,早己在十年前的雪夜,织成了最坚韧的护徒符。
深潭方向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,陈平安感觉胸口的人魄剧烈震动,甲胄碎片在他掌心发烫。他知道,王崇焕的引魂幡己经察觉了半阴血的异样,而周玄通留在他血脉里的断指血,正发出最后的预警。
"雪凝," 陈平安望着深潭方向,"周师叔用童年的伤,教会我护徒的第一课 —— 伤疤不是耻辱,是护徒符的印记。"
雪凝点头,颈后的甲胄印记与他小臂的胎记共鸣,她知道,属于他们的护徒传奇,即将在血月之夜迎来最终章。而周玄通留在破庙的断指,留在他们血脉里的护徒符,将成为他们面对聚魂台的终极武器。
破庙的关帝像在风雪中巍然不动,底座的莲花纹此刻亮如白昼,那是周玄通留给他们的,最后的护徒印记。陈平安和雪凝相视而笑,手牵手走向深潭,他们知道,前方是王崇焕的终极陷阱,是聚魂台的最后锁阵,是周玄通的魂魄归处,但他们不怕,因为童年的真相己经告诉他们,护徒的路上,每道伤都是光的印记,每滴血都是护徒符的纹路。
深潭的水在远方咆哮,陈平安和雪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,唯有破庙的长明灯,永远照亮着周玄通刻在底座的护徒符,照亮着他们前行的方向,照亮着断指堂的护徒信念,永不熄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