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晚晴没有接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目光如炬。
郑砚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，他掏出手帕擦了擦，继续道：
“天雄犯下大错，理应受到法律严惩。我作为他的表哥，不但不能包庇，更应该大义灭亲，积极配合组织调查。”
“哦？”
慕晚晴终于开口，“郑市长打算怎么配合？”
郑砚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，身体前倾：
“我己经联系了天雄的律师，会劝他认罪伏法，交出所有非法所得。他在城南的那块地皮，也会主动退还给政府。”
慕晚晴轻轻点头：
“郑市长有这样的觉悟很好，不过....”
她故意拖长声调，“杜天雄的案子牵涉面很广啊，账本上记录的那些往来…”
郑砚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：
“慕书记！那些都是天雄胡编乱造的！他为了给自己壮声势，故意编造与各级领导的‘关系’…”
“是吗？”
慕晚晴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推到郑砚勋面前，“那这张去年春节你在杜天雄会所打麻将的照片，也是他PS的？”
照片上，郑砚勋正和几名商界人士在豪华包间里打麻将，桌上堆满了现金。
郑砚勋的手僵在半空，正要收钱的样子被拍得一清二楚。
郑砚勋的呼吸变得急促，他颤抖着拿起照片，声音嘶哑：
“慕书记，这...这是朋友间的小娱乐....”
“郑市长。”
慕晚晴突然提高声调，“我们都是明白人，就别演戏了，这张照片如果送到省纪委，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？”
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江枫站在一旁，屏住呼吸观察着这场无声的较量。
终于，郑砚勋的肩膀垮了下来，他颓然靠在椅背上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：
“慕书记，您说吧，要我怎么做？”
慕晚晴的表情缓和下来，她重新给郑砚勋斟了一杯茶，语气也变得温和：
“砚勋同志啊，你我都是清源市的领导班子成员，应该团结一致为清源发展出力，杜天雄的案子，就到此为止吧。他认罪伏法，交出非法所得，接受法律制裁。至于其他…”
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郑砚勋一眼，“我相信郑市长会处理好。”
郑砚勋如蒙大赦，连连点头：
“是是是，慕书记放心，我一定处理好，绝不给组织添麻烦。”
“另外。”
慕晚晴继续道，“下周的常委会，要讨论旧城改造方案和几个重要人事任命…”
“我完全支持慕书记的提议！”
郑砚勋迫不及待地表态，“旧城改造方案我己经仔细研究过了，非常符合临江实际。那几个干部人选也很合适。”
慕晚晴满意地笑了：
“那就好，郑市长是清源的老领导了，有你的支持，工作就好开展多了。”
郑砚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：
“应该的，应该的。”
送走郑砚勋后，江枫忍不住问道：
“慕书记，就这么放过郑砚勋？他明显也涉及严重违纪啊。”
慕晚晴走到窗前，望着郑砚勋匆匆离去的背影，轻声道：
“小江，政治不是非黑即白，郑砚勋在清源的关系网根深蒂固，如果连根拔起，会引起整个清源官场地震，省里也不会支持这样的动荡。”
她转过身，目光深邃：“现在这样最好，杜天雄这个黑社会头目伏法，群众拍手称快；郑砚勋被我拿住把柄，以后在常委会上不敢再作梗；而我们…”
她微微一笑，“既树立了权威，又得到了实际工作上的支持，一举多得。”
江枫恍然大悟，他想起大学时政治学教授说过的话：
“最高明的统治不是消灭对手，而是让对手为你所用。”
慕晚晴显然深谙此道。
“嗯，但正义不会缺席，郑砚勋违规违纪的证据，要保留一份备份，我向你保证，等我上位市长后，他和他的党羽们，一个都逃不掉！”
江枫浑身一震，他不得不佩服慕晚晴的隐忍和坚韧，她不是不想立刻惩治这些贪官污吏，只是现实所迫。
只有等自己强大起来，才能有实力扫清这些黑暗。
“对了。”
慕晚晴突然想起什么，“你联系一下李卫国，让他加快审讯进度，我要在三天内看到杜天雄的认罪书。”
“是，我马上去办。”
江枫点头应下，内心对这位女书记的政治手腕更加佩服。
走出慕晚晴办公室，江枫的手机震动起来，是李卫国发来的消息：
“江秘书，杜天雄松口了，愿意配合调查，但要求见郑砚勋一面。”
江枫微微一笑，回复道：
“安排他们见面，但必须全程录音录像。”
发完消息，江枫望向窗外。
清源市的天空湛蓝如洗，阳光普照。
一场政治风暴刚刚平息，而年轻的江枫，在这场风暴中收获了宝贵的经验。
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，在慕晚晴身边，他还会见识到更多官场的智慧与谋略.......
三个月后。
清晨的阳光透过市政府大楼的落地窗洒进来，江枫站在市长办公室门前，整了整深蓝色西装的领口，轻轻叩响了那扇厚重的红木门。
“请进。”
慕晚晴的声音比半年前更加沉稳有力。
江枫推门而入，看到新任市长正站在窗前，俯瞰着清源市的城市景观。
她剪了利落的短发，一身米色职业套装，背影挺拔如松。
“慕市长，您要的清源钢铁厂资料我己经整理好了。”
江枫将一摞文件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，目光扫过墙上新挂的“清源市行政区域图”和“重点项目进度表”——这些都是慕晚晴上任后亲自布置的。
慕晚晴转过身来，眼角己有几丝细纹，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初。
“坐吧，小江。”
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，“哦对，现在该叫你江秘书长了。”
面对慕晚晴的调侃，江枫微微一笑，没有接话。
三个月前那场政治博弈后，慕晚晴成功上位市长，他也从市委副书记秘书升任市长秘书，同时兼任市政府副秘书长，成为了清源市的政坛新贵。
但两人都清楚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。
有句话叫做能力越大，责任越大，成为新任市长的慕晚晴，肩膀上的担子比之前更重了。
“这个清源钢铁厂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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