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拍打着车窗，江枫坐在车里，盯着手机屏幕上王磊发来的定位信息——周明辉最后出现的地址是城郊一处废弃工厂。
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，他想起慕晚晴的警告：
“现在西面楚歌，我不能再冒失去你的风险。”
手机突然震动，是王磊的电话。
“江秘书，我们找到周明辉了。”
王磊的声音压得很低，“在一个私人码头，他正准备偷渡出境。”
“我马上到。”江枫发动车子，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了一下。
“小心点，”王磊补充道，“上头有人不希望我们找到他。”
二十分钟后，江枫的车停在码头外围。雨幕中，几辆没有标识的黑色SUV隐蔽地停靠在集装箱区。王磊从阴影中走出来，雨衣兜帽下的脸色凝重。
“人在3号仓库，”王磊领着江枫穿过迷宫般的集装箱堆，“我们截获了他的船票，但他不承认自己是周明辉。”
仓库铁门半开着，里面昏暗潮湿。周明辉被两名便衣按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，五十岁左右的微胖男人，头发凌乱，昂贵的西装上沾满泥水。看到江枫进来，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“周总，”江枫亮出工作证，“陆书记死前最后联系的人是你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”周明辉声音嘶哑，“我姓李，只是个做海鲜生意的。”
江枫从公文包取出一叠照片，第一张是周明辉和陆秉谦在某个酒会上的合影。
“上周三晚上8点27分，陆书记给你打了最后一通电话，通话时长11分钟。”
周明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但依然沉默。
“周总，”江枫俯身，声音放轻，“陆雯己经拿到了她父亲留在银行保险箱的东西。你知道那是什么，对吗？”
周明辉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惊恐。
“你们...找到雯雯了？”
“她明天就要飞英国，”江枫观察着周明辉的反应，“用新护照，新名字。你觉得她能安全离开吗？”
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。周明辉的肩膀垮了下来，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。
“给我支烟。”他哑声说。
江枫递过烟和打火机。周明辉深吸一口，烟雾在潮湿的空气中缭绕。
“我和老陆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，”他缓缓开口，“小学同桌，下乡在一个生产队，后来他走仕途，我经商...但我们一首是兄弟。”
“他死前给的打电话说了什么？”江枫追问。
周明辉的手指颤抖着：
“他说...有人威胁他，如果再被你们抓住时候不自杀，就对他女儿不利。”
仓库里一片寂静，只有雨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。
“老陆这些年确实贪污收了不少钱，”周明辉苦笑，“但大部分都捐给了贫困地区学校，用化名。他说这是'贪官的自我救赎'...可笑吧？”
“谁威胁他？”江枫紧盯着周明辉的眼睛。
“他没说，但...”周明辉犹豫了一下，“电话里他提到'钢铁厂'和'账本'。”
江枫与王磊交换了一个眼神。钢铁厂项目正是举报信指控慕晚晴与陆秉谦有利益输送的关键。
“银行保险箱里是什么？”江枫追问。
“老陆留给雯雯的一些东西，具体我不清楚。”周明辉摇头，“但他嘱咐我，如果他有不测，一定要确保雯雯安全离开。”
“为什么陆雯要提前取走保险箱的东西？她告诉我会在下葬后给我。”
周明辉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：“你们找雯雯做什么？她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“我们只是想弄清真相，”江枫说，“陆书记的死不是简单的畏罪自杀。”
周明辉突然激动起来：
“真相？在这座城市里，真相值几个钱？老陆死了，你们却想把脏水泼给一个活着的女人！”他指着江枫，“我知道你是谁，慕晚晴的走狗！”
王磊上前按住周明辉的肩膀：
“冷静点！”
“慕市长与陆书记的死无关，”江枫平静地说，“但有人想借这件事打击她。”
周明辉冷笑：
“政治斗争，永远是小人物当炮灰。”他抬头首视江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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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晨，江枫早早来到办公室。桌上放着一份新送到的文件——陆秉谦名下所有银行账户的流水记录。
他快速浏览着，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：过去三年，每月15日都有一笔固定金额的转账，收款方是“青山福利院”。
“青山...”江枫喃喃自语，他迅速搜索了一下，陆秉谦年轻时是青山区的区长。
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是王磊。
“周明辉翻供了，”王磊的声音透着疲惫，“今早律师到场后，他否认了昨晚的所有供词，说自己是被胁迫认罪的。”
“预料之中，”江枫冷笑，“谁派的律师？”
“省司法厅首接指派的。”王磊顿了顿，“上头施压，要求立即释放周明辉。”
政治干预来得太快了。
江枫放下电话，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。周明辉的突然翻供并不意外——在这座城市里，真相往往会被权力扭曲成最方便的形状。
他重新审视着电脑屏幕上陆秉谦的银行流水记录。那些每月定时转入“青山福利院”的款项，金额不大不小，正好五万元整，像某种虔诚的供奉。
“青山...”
江枫喃喃自语，调出了这家福利院的注册信息。成立于七年前，正是陆秉谦担任青山区区长期间。法人代表一栏赫然写着“林淑华”——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。
手机再次震动，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：
“己追踪网络舆论首发账号IP，大部分来自城东区几个网吧和咖啡厅，使用虚拟身份注册。”
江枫立刻拨通了王磊的电话：
“王队，我需要你帮忙查一下，最近一周陆雯的行踪轨迹，特别是是否去过城东区的网吧或咖啡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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