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路回到了主院，杨嬷嬷挥退了所有的奴婢：“都下去，没有夫人的命令都不许进来。”
“是”
一群青衣奴婢弓着腰退了出去，把空间留给了主仆二人。
“吱呀”
杨嬷嬷刚门给关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响。
“嘭”
她猛的回头便见谢灵双眼无神跌坐在地，
“小姐”，杨嬷嬷赶紧上前扶起她到一旁椅子上，看着她慌张问道“小姐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我能有什么事呢，”一个时辰前还清冷高贵的夫人此刻却眼中含泪，她抓着杨嬷嬷的衣角颤抖着开口：“嬷嬷，我问你一件事，你如实告诉我。”
“你说，小姐”，杨嬷嬷心疼的看着她。
“当日，我生产之时，你有没有亲眼看见我的孩子出生？”谢灵紧紧盯着她。
“我看到了，孩子抱出来确实是两个。”杨嬷嬷很确定。
“不，我问的是你有没有亲眼看见孩子从我的肚子生出来，”
本来还很确定的杨嬷嬷此刻脑子蓦然一滞。
她想起来了，当年她本来陪她的小姐一起在产房，但是老夫人却突然让人唤她去库房拿百年人参。
她只是一个奴婢，虽然担心自家小姐，可也不能拒绝主人家的吩咐，只好去了。
因为心急，她走的很快，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，只是当她准备进产房的时候被老夫人拦住了，说什么里面的嬷嬷太多了，不让她进去添乱，她虽然担心要命，却也只能待在屋外等着。
可今日的她听到自家小姐问起，她才发现了不对劲。
“杨嬷嬷，你想起什么？”谢灵太了解从小带自已长大的杨嬷嬷了，她只要有一点不对，她就可以察觉出来。
“小姐，奴婢对不起你。”
杨嬷嬷倏然跪倒在她面前，把生产时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。
谢灵此刻的心已经彻底凉了，但有些事她还是要确认一下。
“当从库房回来后才看见的老爷是吗？”
“是”
“当时老爷身上有血腥气是吗？”
“是”杨嬷嬷惭愧：“当日我以为是夫人生产时的血腥气，所以经过老爷身边闻到时并没有在意，可如今回想起来，却发现当时有那么多破绽，可我竟没有发现。”
“都是老奴的错，小姐。”
杨嬷嬷老泪纵横，她不是为她自已哭，是为她的小姐哭，她的小姐命太苦了。
“不，不是你的错”，谢灵强忍着眼中的泪水，把她的嬷嬷给搀扶了起来：“是他们太狡猾了，真是趁我病要我命啊。”
“当初救我的老夫人竟然也有份参与其中，让我单子变双子，甚至至死都没有告诉我，他们是想把我蒙在鼓里一辈子啊。”谢灵此刻心中各种情绪都掺杂在一起凝聚成了一股恨意。
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恨意。
为什么她谢灵的命就这么惨，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对她？为什么？
“小姐”，杨嬷嬷抬起手轻轻抚去她的泪，原来不知何时女人强忍的眼泪早已滑落了下来，此刻她早已满脸泪痕。
“嬷嬷，你说允宁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。”
“这我不知”，杨嬷嬷没法说。
谢灵也并不在意她此刻的回答，因为她想到了允宁在豆蔻年华时那些过快的变化了。
她的允宁在那时变的太快的，快的她这个娘亲都不认识了，可当时她只以为她长大了，还欣慰过，现在想来恐怕她当初就已经知道了。
那她真正的女儿允宜……等等，谢灵倏然抬起头，双眼大睁，
“小姐”
杨嬷嬷被她的眼神给吓住了。
谢灵垂眸看着她，说出了一句在杨嬷嬷看来非常惊悚的一句话。
“嬷嬷，你说当年阿宁…是不是故意松手害死我的小宜。”
屋子里一片安静，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间缝穿了进来照射在两人身上，本该是一片暖阳之际，可杨嬷嬷却觉得如同掉入了冰窟，寒冷刺骨。
“小姐，应该不会的”，杨嬷嬷不想把事情想的那么残忍：“当时去的丫鬟小厮都说看见了大小姐紧紧抓着二小姐，她应该只是一时撑不住才松手的。”
“是吗？可惜现在的我一点都不相信”。谢灵眼神慢慢变的冰冷狠辣，她会把所有的事情查的水落石出，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，但只要有份害她和她女儿的人，她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“嬷嬷，让人去找阿弟过来。”
*
虞娇一整个午后都过得十分惬意，闻着满院的桃花香睡了一个非常满意的午觉，因为她知道今日谢沉绝对不会那么早回来。
“虞娘子起了吗？”老管家走进桃院问着。
“还没有，管事”，秋玉垂眸恭敬回道。
“等娘子醒了，告诉娘子将军有事要晚点回府，不用等他用晚膳了。”
“是” ，秋玉应道。
而屋内听到一切的凝脂美人盈盈一笑，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。
她得好好休息，不然今晚可没有力气安抚那个壮得跟头熊的男人。
……………
谢沉没想到他昨晚才刚刚去让人查程府的事，今日他的阿姐就告诉他所有的事都是真的。
他的娇娘猜想的都是正确的。
允宁真的是程朝和其他女人生的，还被赖到了他阿姐头上。
听着耳边那一句又一句的话语，谢沉垂在身侧的胳膊开始慢慢的紧绷了起来，最后直接青筋暴起。
“嘭”高大威武的男人一拳打在了檀木桌上。
“他们程家都是一群畜牲！竟然敢这么对你”，谢沉现在恨不得一剑杀了那个伤害他阿姐的男人！
“阿弟，阿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，就连唯一的女儿也不是我的了”，谢灵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胳膊，眼神满是痛苦：“你一定要帮阿姐查明所有的真相，阿姐现在只想知道小宜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被人……”谋杀。
“阿姐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给你查一个水落石出。”
“任何伤害你和允宜的人我都不会放过，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。”谢沉声音低沉暗哑，眼神危险狠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