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奶奶，可以了！”
季北淮站了起来，他声音很冷厉。震慑住了桌子上的几个人。
林海媚瞪着他，“怎么？你难道想替这个小狐媚子说话吗？”
“说话可以不用那么难听。”季北淮压低了声音，试图和林海媚好好沟通。
林海媚眯眼，气势逼人道：“我还有更难听的，你听不听？”
“奶奶！”季北淮眉心紧皱，显然没了耐心。
林海媚拍桌而起，她警告季北淮，“季北淮，你给我记住，你是个有妻子的人！”
“可我和姜宁没有感情。”季北淮皱着眉，他本不想当着姜宁的面说这种话。
姜宁并不意外季北淮的回答，她脸上表情很坦然。
林海媚才不管他有没有感情，她手指着陆娇，眼睛直盯着季北淮，冷声说着：“你想娶她进门，除非我死！”
季北淮和林海媚目光对峙着。
季北淮实在不能理解，陆娇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儿，让季家的人这么拒绝她？
陆娇拉了拉季北淮的衣袖，哽咽道：“阿淮哥哥，别为了我和奶奶吵架，我今天不该来的……”
林海媚瞪着陆娇，还在这里茶言茶语，真是气死她了！
林海媚不禁伸手捂住胸口，显然心里烦闷。
姜宁见况，起身扶住林海媚，生怕老太太再出什么事儿，“奶奶，别生气了，对身体不好。”
姜宁又看了看季北淮和陆娇，她淡淡道：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，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。”
“眼下您的身体最重要，别为了我们的事儿担心了。”姜宁的声音格外温柔。
在这样咄咄逼人的环境下，像是一缕清风，让林海媚觉得舒服。
你看，这就是陆娇和姜宁的区别！
陆娇永远只会“阿淮哥哥”、“阿淮哥哥”，可姜宁不会。
“季奶奶，抱歉。我以后尽量不再来了！”陆娇点了下头，而后掉下眼泪，转身便走了。
姜宁看着陆娇的身影，眼底神色复杂。
或许有那么一瞬间，她能和陆娇共情。因为早些年，她也曾这样厚着脸皮贴到季家来。
季北淮有意要追上去，却被林海媚喝道：“我看你就是想把我老太太气死！不孝子！”
季北淮心里压抑不已，“奶奶，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？”
看着他们三个这样煎熬，她很开心吗？
“季北淮，到底是我在闹，还是你被那个小狐媚子撩拨的心野了？”林海媚大口喘着气，气得不行。
“奶奶——”季北淮话在嘴边，姜宁打断他，“奶奶，他知道错了。他会试着和陆娇保持距离的，别生气了。”
说完，姜宁瞪向季北淮。
奶奶都什么样了？他怎么还和奶奶顶嘴？非要看奶奶进了医院不可吗？
季北淮语凝，一股火无处可宣泄。
全世界的人都是对的，唯有他季北淮是错的。
陆娇救过他的命，他必须娶她，这是他的宿命，他没得选！
这些年在两个女人中间徘徊煎熬，家里的压力，工作上的压力像是无尽头的海浪涌向他，又有没有人理解过他？
姜宁哄着老太太去休息了，叫管家特别注意一下老太太今晚的状态，如果有问题第一时间去医院。
林海媚唉声叹气。
姜宁关上门，季北淮正在一楼大厅，他看着手机，骂了句：“该死！”
手机坏了。
姜宁：“……”
姜宁轻咳了一声，她走了下去，来到他身边，“奶奶休息了，可以走了。”
他看了姜宁一眼，而后往外走。
姜宁没开车来，她得搭季北淮的车走。
奶奶的别墅比较偏僻，这里不好打车。默亦来的话也要半个多小时……
看出姜宁的犹豫，季北淮车子看到她旁边，落下车窗看她。
姜宁上了车，轻声道谢。
季北淮拿出了备用手机给陆娇打电话，姜宁在副驾驶听的清清楚姜。
陆娇哭着问他：“到底我怎么做，才能让奶奶满意呢？”
“阿淮，我只是爱你，想和你在一起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？”
姜宁拧着眉看着窗外错落的店铺和树木，心都被揪到了一起。
陆娇说的话，又何尝不是她想说的？
她也只是爱季北淮，想和季北淮在一起而已，她做错了什么？
这三年……太苦了。
她听着季北淮在哄陆娇，一声比一声温柔，像是一根根针，扎进了姜宁的心脏。
她几次转过头看季北淮。
他太温柔了，温柔的让姜宁觉得不真实。
姜宁垂眸，不禁苦涩地笑了一声。季北淮，我还在车上呢……
车子驶进市区，姜宁终于开了口，“路边停吧，我打车回。”
他看向姜宁，姜宁已经解开了安全带，“谢谢你捎我回来。”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他声音低沉。
姜宁摇头，“不用了。”
多待一秒钟，她都觉得窒息。
车子停在路边，姜宁推开车门要下车，听到他叫道：“姜宁。”
“嗯。”姜宁抬眼看他，语气平静，心里却早已经山雨欲来。
“对不起。”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。
姜宁的睫毛颤了一下，在听到季北淮那声“对不起”后，几乎浑身血液逆流。
简单的三个字，却仿佛说了无数句话。
他得选择陆娇。
他得对陆娇负责。
他必须抛弃自己，他不爱自己……
姜宁摇摇头，强忍着逐渐泛红的双眸很快下了车，关上车门，背对着车子，姜宁真怕自己会当着他的面哭出来。让季北淮误以为自己还在意……
车子远去后，姜宁才敢看他的车尾。
心揪着的疼，姜宁只觉得眼泪无法控制了，缓缓掉落着。
他是该和自己说对不起，但不应该是一句，而是无数句。
他对不起她的地方，太多了……
姜宁擦了擦眼泪，眼前正是热闹的市中心。大家看起来都很快乐，唯有她脸上挂着泪。
天空忽然下起了雨，一点预兆都没有。
有人急着避雨，有人撑伞漫步。姜宁却不急不缓，仰起头淋雨，偏要让大雨把自己浇个通透不可。
姜宁莫名地走进了一家奢侈品店铺，店里琳琅满目的服饰和包包，看的人花了眼。
姜宁不禁又一次想到季北淮为她买的那条裙子。
年少时的心动，真的会让她记一辈子。
姜宁正抬手想摸一条裙子的时候，耳边传来一道尖锐的女人声音：“这位女士，这是奢侈品，不可以碰的！”
姜宁扭过头，是店里的店员。
店员上下打量姜宁，像看怪物一样。
姜宁不经意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。浑身都湿透了，脏兮兮，确实像个怪物。
“抱歉。”姜宁点了下头，以表示歉意。
不远处的角落里，一个男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杂志，目光落到了姜宁的身上。
姜宁正要出去的时候，门外进来了一个女人。女人穿的娇俏靓丽，一身珠宝很是高贵，和姜宁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本身姜宁今天穿的就素净，因为要去见林海媚。
女人和姜宁擦肩，不由得看了姜宁一眼，朝着那个服务生走去，嘟囔着：“这谁啊？脏兮兮的！”
“呀，是凯莉小姐呀！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店里？”店员看到那女人，眼前一亮，狗腿子似的迎了上来。
“嗯，刚好路过，进来看看有没有新货。”说着，女人扫向姜宁，撇了撇嘴，说不出的嫌弃目光，“咱们店里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进了？”
店员看出凯莉的嫌弃，便附和着说：“可不，进奢侈品店之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，瞧瞧这地都给弄脏了。想躲雨也找个符合自己身份的地方呀！”
两个人窃窃私语，两道目光像是两道刀刃，让人觉得不自在。
姜宁通过门口的玻璃看到了里面店员和凯莉的身影。店员嘟囔着：“真是晦气死了！”
姜宁转过身。
店员正迎上姜宁凄冷的双眸。她骂道：“看什么看？还不快点出去？脏死了。”
凯莉也瞥了姜宁一眼，而后一手轻点在鼻尖，好像姜宁有什么怪味道似的。
她冷冷嗤笑了一声，脸上仿佛写了四个大字——你个穷鬼。
姜宁允许别人说她是个花瓶，是个废材。但是，她决不允许别人说她丑，或者说她穷！
姜宁冷着脸，平静道：“你们店里的东西，我全要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