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北淮眼底写满诧异。
他知道姜宁最近很疯，但没想到，姜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！
“姜宁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？”季北淮上前一步，只手紧紧地扣住姜宁的手腕。
姜宁咬着唇，手腕处传来痛感。
她清楚地感觉到他手指在发力，是因为她说“想陆娇死”这样的话后，引起的愤怒。
陆娇若死了，她逃不掉。
姜宁仰起脸，她凝视着这个他爱了多年的男人，眼里再也没有爱意温存，而是满满的陌生。
她以前觉得，如果有一天她不爱季北淮了，那生活就没了支撑。
现在发现，不爱季北淮，她只会活得更加多姿多彩。
姜宁勾起嘴角，杏眸眼尾慢慢挑起。指尖忽然勾住季北淮的衣领，将季北淮往身前拉来。
昏暗的长廊里，她脸上无光，脸颊轮廓有些模糊，泛着说不出的朦胧感。
季北淮拧着眉，身体就这么朝着她倾斜而来，只手撑在了墙壁上。
姜宁贴在他的耳边，她轻轻地笑了一声，充满魅惑，语调张扬狂妄，“我说，我，想，让，她，死！”
季北淮的耳边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！
他抬手一把推开了姜宁，脸上布满阴霾，肉眼可见的怒火。
姜宁则是退后了一些，后背贴在了冰凉的墙壁上，而后笑了，像极了一个疯批美人。
“姜宁，你这个疯子！”季北淮指着她，咬牙切齿。
可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却必须承认，他拿姜宁没有任何办法！
“啊，当疯子也没什么不好啊。”姜宁叹了口气，嗓音懒洋洋的。
她见季北淮不再拦着自己，便自顾自地往外走。
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又转过头看他。
女人嘴角微扬，暖黄色的光落在她的身上，她眼底闪过一丝苦笑。她声音格外凉薄，“你说，疯子懂不懂爱呢？”
季北淮双眸漆黑，他死盯着姜宁，右手慢慢攥拳。身边都是寒意。
疯子懂什么爱？
姜宁真是疯了，都开始胡说八道了！
四目相对，周边一切变得安静。
姜宁收下了所有的强颜欢笑，杏眸沉了沉，用着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，轻轻呢喃着，“季北淮，疯子才会不管不顾的爱你七年。”
他听不见她说什么，却能看到她微动的唇和低落的表情。
姜宁转身，快步离开。
季北淮站在原地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心像是落了空，让他觉得隐隐作痛。
姜宁伤害了陆娇，他明明是要为陆娇讨回公道的。
可看到姜宁这样离开自己，心里却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，格外不安。
“嘶……”
季北淮的身后忽然传来段瑾年的声音。
他转过头，就见段瑾年穿着白色衬衫，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，他饶有趣味地重复着姜宁的话：“疯子……懂不懂爱呢？”
季北淮眉头立刻紧皱起来，他质问道：“段瑾年，你偷听我们对话？”
“咳！怎么能是偷听呢？只是不小心啊，我刚好上厕所……”段瑾年扁扁嘴，一副好委屈的样子。
“不是，老季，你忙什么呢，怎么才来？你错过了一出大戏啊！”段瑾年走过来，一手搭在了季北淮的肩膀上。
季北淮却心里烦闷，根本无心听他说话。
姜宁从卫生间出来，便打算去告诉奶奶一声，她要先回家了。
结果刚走到酒塔附近，便遇到了陆娇。
陆娇正和一个男服务生说着什么，二人微微点头。陆娇一抬头，便看到了姜宁。
陆娇身上搭着季北淮的黑色西装，她手中拿着一杯酒，看着姜宁的眼神里，充满敌意。
姜宁扫了一眼那服务生，又看了看陆娇。她没理陆娇，打算绕过陆娇离开。
陆娇便伸手拉住了姜宁的胳膊，开了口：“你满意了？”
姜宁不由得看向她。不愧是季北淮爱上的女人，和季北淮问的话都是一样的。
“姜宁，你就这么想看我的笑话是吗？”陆娇咬着下唇瞪着姜宁。
姜宁拿开陆娇的手，“拿假的雪莲草来骗奶奶，本就不对。你既然怕看笑话，就别带假的来。”
“真的在你那，你为什么不说！”陆娇瞬间情绪失控。
姜宁若说了，她还会拿假的来吗？！
“你也没问啊？”姜宁笑了，语调带着几分讽刺。
陆娇咬唇，忽然被噎住。
每次见面，都是她在说，她拿到了雪莲草。她确实，没问过姜宁！
因为在她的心里，姜宁这等人，就根本不配得到雪莲草，连看一眼都是奢侈！
“姜宁，你以为你赢了我，季北淮就会爱你么？”陆娇仰起脸，说不过姜宁，便拉着季北淮打压姜宁。
姜宁保持沉默，不以为意。
陆娇来到姜宁的面前，她握紧了手中的酒杯，眼底神色渐浓，“季北淮不会爱你的，他爱的只有我！”
“姜宁，你就是一个小丑，跳梁小丑罢了！你为了季北淮放弃那么多，你得到什么了？”
姜宁冷着脸，目光冷厉地看着眼前恼羞成怒的陆娇。
“你知道么，季北淮曾当着我的面告诉过我，你啊……就是个蠢货！”陆娇勾起嘴角，说到这儿，更加得意洋洋。
姜宁慢慢握紧拳头，心跳加快，喉咙都跟着紧了紧。
“这可是季北淮亲口说的哦……他说，你呀，是个蠢货！”
陆娇的话说完，姜宁正要抬起手甩巴掌过去。
酒塔对面一个男服务生忽然脚下打滑，整个人朝着酒塔扑去！
姜宁眼眸一沉，有两米高的两个酒塔眼看着就要往她和陆娇这边倒下！
姜宁的心咯噔一下，脑海中快速闪过那个服务生的脸。
是刚才陆娇打招呼的那个？
难道，这是陆娇商量好的？
姜宁在背后听到了段瑾年喊“老季”，紧接着实锤了自己的想法，她一把便推开了陆娇！
姜宁的动作极快，快到陆娇都没想到姜宁会推开自己！
在推开陆娇后，酒塔轰然倒塌，全部砸在了姜宁的身上。
噼里啪啦的酒杯落地破碎的声音入耳，喧杂的甚至压过了钢琴声。
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，就见陆娇毫无损伤地站在酒堆外，而姜宁倒在了地上，裙子上染满了红酒，周边全部都是酒杯的碎片！
姜宁倒吸了一口气，她抬起右手，手心和手腕都扎进了碎渣，脚边也是一阵冰凉，整个人格外狼狈。
人群瞬间慌乱。
不知是谁喊了一声：“陆小姐被砸进酒塔里了！”
“好像不止陆小姐，还有少奶奶！”
“快，快来人！”
季北淮和段瑾年对视一眼，急忙冲进人群里！
陆娇来到季北淮的身边，小声道，“阿淮哥哥……”
季北淮将陆娇检查了一番，她哪里有事儿？
再往酒塔那边看，就见姜宁正看着自己，眼神平静。季北淮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，是姜宁！
姜宁将他担心陆娇的模样收入眼底，不禁嫉妒。
他真的爱惨了陆娇。
“姜宁，你还好吗？”耳边传来男人温柔却焦急的声音。
姜宁忍着疼痛转过头，身边蹲下来的，竟是韩司礼？
“我……”她应该是不太好。
很疼。
姜宁想动弹，但她不敢，四周都是破碎的酒杯渣，动一下就会嵌入肉里！
韩司礼察觉到姜宁的难堪，他说，“我抱你去医院。”
说罢，他刚要伸手，肩膀便被人撞开。
男人声音冷厉，浑身都是寒意，“她是季家的少奶奶，还轮不到你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