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亲眼看到季北淮抓住了陆娇的手腕放弃了她。
下坠和失重的感觉格外清晰，内心瞬间被绝望填满。
季北淮从来没有选择过她，哪怕一次，哪怕她也深陷沼泽。
“宁宁！”陆娇假好心地叫道。
姜宁撞停在楼梯拐弯的角落里，身体和心里的痛让她觉得窒息。
她慢慢抬起头，就见季北淮和陆娇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。
窘迫、绝望，痛楚都不足来形容此时她的心情。
楼梯不高，摔不死她。却摔死了她的所有坚强。
季北淮瞪向姜宁，眼神里写满厌恶，不禁骂道：“陆娇前几天才被你推下水，身体还没完全恢复，你今天又打她，还想推她滚下楼梯。姜宁，你好狠的心！”
姜宁的眼眸颤了颤，听着他的骂声无奈地笑了。
笑着笑着，眼泪便掉了下来。
你看，他对她哪有一点信任？
任何时候，只要伤害到陆娇，错的都是她。
“阿淮哥哥，宁宁也不是故意的。她只是太难过了……”陆娇赶忙安抚季北淮的情绪。
季北淮语气更凶狠几分，“难过就能随便伤害你了？陆娇，你别太软弱了！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变本加厉！”
陆娇没想到季北淮连自己都凶。
她立刻红了眼，而后垂下头来，委屈道：“阿淮哥哥，对不起，我给你添麻烦了……”
季北淮后知后觉自己对陆娇的语气不好。
他立刻紧张地解释道，“娇娇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。”
当年他被绑架，她为了救自己，命都可以不要。
陆娇怎么可能是他的麻烦？
有这件事罩着陆娇，哪怕陆娇杀人放火，他都无条件护着陆娇。
陆娇抬起头，眼泪汪汪，还没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缓过来。她小声问：“那你也别怪宁宁了好不好？”
她的脸上还有刚才落下的巴掌印，右边脸颊都快肿起来了。
这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，让人难再责怪。
明明自己也很惨了，却还为姜宁求情。而姜宁只会为自己辩解，嘴硬，这就是姜宁和陆娇的区别。
“好，都依你。”季北淮揉着她的头发，温柔极了。
姜宁望着亲昵恩爱的二人，心如绞割！
姜宁垂下头，双手紧紧攥着，手心甚至沁出鲜血来。
姜宁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，额头传来一阵痛感。
姜宁抬手摸了一下，鲜红的血黏在指尖上，炙热，滚烫。
装了这么多天的坚强，憋了这么多天的委屈，终于在这一刻破防。
姜宁死咬着唇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，连哭泣都变得无声。
如果早知道，爱季北淮的代价是要让自己伤痕累累，不停受伤。
她一定不会爱他。
季北淮扫向姜宁，姜宁整个人都在晃。他眉心皱了皱，心里竟闪过一丝担忧。
可一想到她刚才伤害陆娇，便恨得要死。
他说过很多次，不许动陆娇，她为什么就是不听？
“姜宁，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！”季北淮下了最后通牒。
姜宁抬起头，她捂着额头看向季北淮，眼里没了光，唯有黯淡。
“季北淮，我没有打她，也没有推她。信不信，由你。”她声音凉薄，没什么力气。
“事实都摆在眼前了，你还在狡辩？”他来到姜宁的面前，幽冷的黑眸绽出锋利的寒刃。
他一手掐住姜宁的脖颈，咬牙切齿，“姜宁，你到底有没有心？”
她一次次欺负陆娇，陆娇一次次替她说话。
陆娇甚至从未怪过她，可她为什么不能对陆娇友好一点呢？
她对陆娇好一些，他也不会一次一次如此和她恶言相对！陆娇是他的底线，她难道不是比谁都清楚吗？
姜宁撑着身体，双眼无力地颤着，泪珠从脸颊滑落，掉在他的手背上。
滚烫至极。
她睨着季北淮，睫毛不停颤抖着，那双杏眸再无爱意，“季北淮，没有心的，是你。”
听到姜宁的话，他的眉心狠狠皱了皱，浓浓的怒火从心头燃烧。
姜宁吸着鼻子，咽下眼泪，质问道：“季北淮，你家里那么多监控，是摆设吗？你不会看吗？”
“很多次了，你调查都不调查，就直接为我定罪。是怕你的心上人不是表面那样善解人意，还是怕错怪了我？”
蓦地，陆娇抬起头。
果然，长廊一角，两个监控，都能照到这里！
陆娇吐了下口水，心里泛起一抹慌张。
姜宁逼近有些愣住的季北淮，咄咄逼人道，“嗯？”
季北淮黑眸暗涌，一时间竟然回答不上姜宁的问题。
姜宁甩开季北淮，再看向楼上显然乱了阵脚的陆娇，很不客气地骂了一句：“！”
真tm会装！
季北淮立刻抓住姜宁，喝道：“姜宁，你怎么和陆娇说话？给陆娇道歉！”
“道歉？”姜宁直盯着季北淮。
四目相对，昔日那双充满爱意的杏眼，如今满是恨和凄凉。
姜宁嘴角，犹如战损的白玫瑰，满身伤痕，却依旧摇曳多姿。她轻轻吐出四个字：“除非我死。”
她推开季北淮，扶着扶手，倔强地下楼。
季北淮拧眉，喝道：“姜宁，你真是不可理喻！”
姜宁骂回去：“不可理喻的是你，蠢货！”
既然那么喜欢，就祝他和天长地久！
季北淮气得要死，一把扯掉了墙壁上的画，继而拽了拽领带。
姜宁还真是会挑战他的底线，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凌厉了！
“阿淮……”陆娇轻声叫他。
季北淮皱眉，怒火渐浓，心底被姜宁惹得格外烦躁，“我叫意森送你去医院检查。”
“你不陪我吗？”陆娇小声问。
“我很忙。”季北淮说完，便直接出去了。
陆娇望着季北淮的背影，双手慢慢握紧。
他以前不会这样对她的……他会亲自把她送去医院的。
今天为什么会情绪失控？
因为姜宁吗？
他该不会，对姜宁产生感情了吧？
陆娇望向转角的监控，心里有些恐慌。
……
云城市中心，最繁华的大楼下，负三层里藏着一个全智能化的神秘基地——m基地。
为首的“m”，是基地的大佬。大佬在黑市上单枪匹马，黑白交易什么都敢接，基地名声无人能撼动。
而这个基地，销声匿迹了五年之久。
黑市里，m基地的头像虽一直灰暗，可m基地的名声和故事，却永垂不朽。
姜宁来到基地的时候，默亦已经等候多时。
她处理好了额头的伤，换了身衣服，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冷酷。
“老大，你没事儿吧？”默亦注意到姜宁额头的伤。
姜宁不以为意，“没事。”
“季北淮打的？”默亦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。
姜宁笑了，“他不配。”
她爱他，所以任由他怒骂。
她不爱他，他算个屁？敢再骂她一句试试？
默亦见姜宁不愿多说，没再追问她的伤。
“老大，拿到戒指了没？”默亦问姜宁。
姜宁嗯了一声，她打开黑色首饰盒，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，上面刻着m，简洁漂亮。
是的，姜宁就是m基地的神秘大佬——m。
五年前，追季北淮上头，关闭了m基地。
嫁给季北淮那天，她把这枚戒指作为婚戒送给了季北淮，从此再也不涉及江湖事。
现在，她回来了！
“准备好了么？”姜宁问默亦。
默亦此时脸上已经写满了激动，准备好了！
姜宁站在基地门口，打开右边的机关，将戒指放了上去。
只一瞬间，白色的大门亮了起来，蓝色的光芒包围着，一个透明屏幕投射在姜宁和默亦的面前。
三层响起一道机械化的声音：“m基地，启动中。”
“欢迎您回家，m神。”
姜宁扫了脸，基地大门打开，里面一片明亮。
所有灯光全部启动，尘封已久的机器人也动起了身体，一同说起一句话：“欢迎回家，m神。”
严肃而威严，壮观又奢靡。
基地大厅的中央，一块透明的屏幕上，飞速地闪过黑市最新消息。
【卧槽！有人注意到了吗？m基地在线了！】
【什么！m基地？是五年前忽然消失匿迹的那个m基地吗？！】
【妈呀！活久见！喜大普奔！m神回来了！我们的m神回来了！】
姜宁看着这一幕，嘴角泛起一抹笑容。
嗯，她回来了。
默亦也笑了，“我算是明白，什么叫‘姐不在江湖，但江湖依旧有姐的传说’了。”
姜宁站在一间房前，输入了指纹，门自动打开，里面是她的工作室。
姜宁坐在电脑前，她随便打了个手响。工作室里所有智能化的设备便全部启动。
电脑屏幕亮起，自动打开黑市页面。
【你好，m，您已离开1609天，欢迎您回家。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