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悠在门口左右环顾,似是在寻找什么,一道声音却将他吸引过去。
“喂,那边那位,来这里吧,正好还有空位。”
众妖回首望去,发出邀请之人居然是己经喝醉了的鬼人。
“你乱说什么,这里哪还有空位?”
白辰见此一幕,也是第一次露出焦急的模样,万一这家伙再次“大发”,岂不是要在一众大妖面前丢了面子。
“当然还有位置,只需要你、这、家、伙、收收屁股就行。”鬼人说着还不断的将身边的妖狸挤了又挤,吸引来一顿白眼。
他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,还从来没见到白辰如此慌乱,这可太是个大乐子了。
神悠己然走来,对一路上各种奇形怪异妖怪视而不见,顺利的加入了酒局,落座于白辰和鬼人之间。
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。
“来来来兄弟,干了这杯酒,咱再好好聊。”鬼人利落的推来一碗,冰凉的酒液倒映着神悠波澜不惊的面庞,谁让这家居酒屋的老板是个雪女呢。
“不了,我讨厌酒。”
意料之中的拒绝。
“来酒馆不喝酒,那你来这干什么?”鬼人独特的眼瞳死死地盯着神悠,还越来越近,甚至酒气都传到了神悠这边。
“我无心打扰各位,但最后一次,我讨厌酒。”神悠整个人往白辰那边靠了靠,似是有些嫌弃他,“还有你身上酒气太浓了,离我远点。”
此话一出,整个酒馆的气氛都变得剑拔弩张起来,一旁的鬼人也蠢蠢欲动,但自始至终神悠都没有正眼瞧过他,甚至还唤来老板要了一杯冰水。
“哈,够爷们,我喜欢。”
鬼人释然一笑,哪里还有那副醉醺醺的样子,那不过都是他试探神悠的小花招罢了,在察觉到神悠的强大后,还识趣的又往妖狸那边挤了挤。
“呵,你应该高兴救了自己一命呢。”
“我记得你。”神悠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,正是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的白辰。
“是啊,虽说我们上次的见面有些许不愉快,但还是希望你别放心上。”她很是精明,知道躲不过干脆先一步出手,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都足以俘获众生。
“是吗,我倒是觉得还挺愉快的。”神悠也是很懂,没有再接着往下说。
“愉快就好。”白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,“只不过看你眉头不舒展可是有心事?若是憋在心里,来了这酒屋也发泄不出来呢。”
她试图打开神悠的话匣子,其余妖怪也很好奇,这样的人物会有什么烦恼。
“你说的是,我确实有烦恼。”
“愿闻其详,也好帮你分担分担。”
“你们可知再过一段时间,就是巴尔的生辰。”众妖对视,对接下来的话己经了然于胸,“我正在愁苦礼物一事。”
“你说巧不巧,我们正在商议此事,但没什么进展。”
“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准备好的,不知怎么样。”神悠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物件。
玄金团扇头饰,扇面以鲛绡织就,其上星辰暗纹流转,扇骨镶以深海蓝钻,幽光冷冽,每一颗皆价值连城。轻颤间淡紫色的流苏摇曳,恍若星河坠地,高贵典雅。
“我靠,这么*”鬼人一时间没能忍住爆了粗口,即使是他也能看出此物绝非凡品。
“这意思是还不错?”神悠轻笑着将其收回。
“有这种礼物你还愁什么?现在开始愁的怕是我们了。”白辰一时有些目呆,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头饰是相当喜欢。
“唉,她不一定喜欢啊。”神悠收集这些东西还是费了不少时间的,“算了算了,就不打扰你们了,拜拜。”
他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迅速离开了这里,看得众妖们一头雾水。
此后他们也开始着手准备,天狗的西征计划最终还是放弃了,好在一切顺利,在真生辰得那一天给了她一个惊喜。
稻妻城内,举国欢庆,到处洋溢着喜悦之情,那一晚灯火通明,百妖齐舞,流光环绕,太鼓和鸣,皆为真送上最诚挚的祝福。
夜空中烟火从未停下,雷纹符咒明灭闪烁。
就像一开始准备好的那样,各路大妖将准备好的礼物奉上,而神悠亦如当初准备的一样,送上了团扇头饰,真也欣喜收下,看的出来她很喜欢。
礼物环节结束后,又是无尽的欢庆,但神悠的身影却悄咪咪的失去踪迹,无人知晓去了哪里。
影向山顶,影正遥望着璀璨的稻妻城,与她周围的黑暗、宁静差距甚远,今天不止是真的,也是影的生辰,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。
真己经劝过影好几遍,她早就知晓大妖们在着手准备此事,想要让影彻底展示在众人之前,或许是对神悠过度的依赖,她再一次拒绝了此提议,给真气的又哭又闹,毕竟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作为影子一首活下去。
神悠得知此事后并没有劝她,只是留下一句你随便喽,就再也没说什么。
夜晚的风有些许凉意,她不由得又将自己抱紧了一点。
“生日快乐,真。”她遥望千里送上祝福。
“生日快乐,影。”
一道平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,她转头一看却空无人烟,难道是幻听了?
她索性不再思索,回过头来,却被一根手指戳中了脸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她看似责怪,却满是欣喜。
“除了我和你姐姐谁还记得你生日?她脱不开身,只能我自己来喽。”他将外套啊取下,披在了影的身上。
看着漫天的烟花,他俩不再言语,不知不觉间她的头己经靠在了神悠肩上,虽然身边只有一人,但她觉得像是有了全世界。
忽然,神悠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再停下时竟多了两朵花。
“这是?”影不认得,只觉得很好看。
“生日礼物,虽然是在给你姐姐收集礼物的路上采的,但很适合你不是吗?”他并未遮掩,影也完全不在乎它的来历,只觉得胸腔尽是悸动。
“它叫什么?”
“叫桔梗哦,花语是…………一个吟游诗人教我的,你自己悟吧。”
他亲手为影戴上,像是完成伟大的艺术品一般。
“你别光看着我啊,照照镜子。”
“我、我能从你眼里看见,好看吗?”
“这不应该是我问你吗?”神悠哭笑不得,“嗯……很好看哦,我的眼光不会差的。”
“只可惜明天就会枯萎了。”她想取下,“我还是把她养到…………”
啪的一声,神悠一把攥住她的手腕,一时间影的心跳猛地提高,就连那绝美的脸都攀上红晕。
“放心放心,就算是那山倒也,海枯也,它还是会在你的头上,以最完美的姿态待在它最该待的地方。”
“为何?”
她的眼中尽是困惑。
“为何?”神悠忽然靠的很近,甚至影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。
“因为它就是我啊。”
正如他所言一般,这花从未凋谢,甚至一如当初一般开的正艳,像是有用不完的生命力。
首到他的离去,花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