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花送回学校。
宿舍楼前,少女站定回身,依依惜别之际,歉疚地微笑:
“真的很抱歉,没能让sensei感到尽兴……”
怎么到了现在还提这茬?
我哑然失笑,未花这时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:“啊!对了,sensei要来我的房间里坐一坐吗?”
“去你的房间?”我惊讶地重复道,顿时警觉:坐?坐什么了?
而未花却先是露出困惑的表情,接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般,慌忙解释:“啊!没什么奇怪的意思哟!说是房间,其实也只是宿舍的一部分而已……因为今天,是休息日嘛!门限时间到挺晚的来着。”
闻言,我定下心神。确实,现在的未花纵使有着茶话会成员之名,实际却仍是戴罪之身。
别说是与各大派系的领袖那样,享受作为福利的独栋小别墅,住宿条件连普通圣三一学生都不一定比得过。
却见前方的这栋老式公寓楼,不仅所处偏僻,外墙上还铭刻着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,一派未经妥帖修缮的景象。
很难想象,在财大气粗的圣三一竟还有这样陈旧的宿舍。虽说起码能够遮风避雨,但特别对于曾经象牙塔中锦衣玉食的公主殿下而言,或许这样的环境完全称得上是恶劣。
抛开担忧不谈,从宿舍楼内零散亮起的灯光判断,这栋建筑内,还住着未花以外的学生。
“刚才不是和sensei您说过嘛。”未花又说,“渚酱送来的瑞士卷太多了啦……正好您可以顺道打包点带回去喔!至少比扔掉要好嘛!”
迎着少女求恳的注目,我稍作沉吟,点头答应下来。
未花立即展露笑颜,领着我进到宿舍楼。
经过玄关,寂静的走廊上,空气弥漫着股淡淡的木质的气味。
刻意压低了脚步,未花轻声与我道:“对不起啊,这地方有点死气沉沉的对吧。毕竟是老宅子了,也没什么人来,住在这地方的人也很少。前段时间,还闹老鼠了呢……呜呜……都开始想念之前住的牢房了……”
“……情况有这么糟糕吗?”我不禁凛然。
那,要不然,还是让渚给未花调回原来的特别监狱里去?
未花笑道:“啊哈哈,不过,虽说看起来是这样,但安全措施还是很完善的,所以不用担心哦☆”
紧接着,她转移话题般说:“我的房间在最上层,就是必须得爬紧急逃生梯上去……”
还得从逃生梯才能上去?那岂不是说……
我糟糕的预感,很快得到了应证。
在迈过一段陡峭的、咯吱作响的台阶后,才是一扇紧闭着的木门。
未花拿早准备好的钥匙打开门,伸手在内墙上摸索着开完灯,热情地邀我进入。
于清冷的白炽灯照耀下,我环视四周景色,蹙起眉:“这难道是……阁楼吗?”
打扫过的房间没落多少灰尘,依旧存在脏污仿佛嵌进了墙体与地板里。空空荡荡无甚异味,却也不具备多少生活气息。
“是呢……阁楼……”未花看着倒是不以为意,“唔嗯……时间还有剩呢。那么,我去为sensei您准备茶点咯!这里比较简陋,您就请随便坐吧。”
招呼了声,她便转身走至房间一侧,高兴地哼着小调准备起来。
我勉强在沙发上找了处相对干净的地方落座,又打量会儿这间阁楼。
即便我知道,未花做错了事,这是她应受的惩罚,我还是难以自制地升起怜悯之心。
就算真只能让她住在阁楼,也该稍微想办法改善下环境。总不能真连之前的特别牢房都不如吧。
这般想着,我趁着未花做准备的间隙,用momotalk联络了渚。
然而,秒回的茶话会现任主持人,关注的重点,却颇为古怪。
渚:您的意思是说,您现在,正在未花同学的房间里?
我:嗯。放心吧,我马上就会结束,过来见你的。
渚:……不。
渚:已经,来不及了呢。
正当我疑惑她是在说什么,从旁边飘来未花的呢喃:“也差不多,是时候了吧。”
下一刻,一声尖锐的哨声从屋外走廊的广播响起,随后是一道严厉肃穆的女声回荡在整座宿舍楼内:
“现在开始点名!正门将从即刻开始关闭!同时,各位学生请在各自的房门前等候!点名将从最高楼层开始进行!”
我僵硬地低下脑袋,看着屏幕上新出现的那则消息,再抬头望着正露出志得意满微笑的粉发少女,嘴角不由得开始抽搐,心中为悲愤所充斥。
而阴险诡诈的未花还装模作样道:“sensei,不好啦!舍监正在往这里来!总之就先躲进房间里的棉被里吧!要是被发现进了女生宿舍会很不妙的吧!”
这个刹那,有无数小春爱看的情节,在我脑海中浮现——身娇体弱的sensei误入封闭的学生宿舍,面对一群血气方刚的学生,会发生什么还用想吗?
关键的问题在,不仅是我个人,还有处境原本就已经很艰难,却将我悄悄带进这里的未花。
在做事前压根不考虑后果,全凭直觉行事的笨蛋,还要我这个受鸸笼扒舞零揪/鏾六#_玖凌梦害者替她擦屁股!
恶狠狠地横了未花一眼,来不及呵责她竟敢算计我,未免事态向着糟糕的方向发展,我还是姑且进卧室。飞速看了圈,悲哀地发现,竟真的就只有床上能勉强躲得下人。
于是,我将鞋脱下踢入床底,便躲进到被窝中、蜷缩起身体在角落,侧耳倾听外界的动静。
只在我藏好的下一刻,外面就传来清晰的推门声,接着是道陌生的声音:
“未花大人,您的房间似乎有些嘈杂呢…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“咦?怎么了吗?”
“那个……我好像听见了交谈声……”
闻言,我屏息凝神。而在尽可能使呼吸悠长的过程中,有股令人心旷神怡的甜蜜的香味,钻入我鼻中,犹如一只无形的小手在我的心上瘙痒,令我边暗骂着未花与亚子,边了腿。
早知道的话,就该用趴着的姿势。可现在为时已晚。
没有轻易相信未花的遮掩,要求对卧室进行检查的舍监,已经推门而入。
即便隔着被子无法看到外面的状况,在听到门被推开声响的瞬间,我就已经能在脑海中构筑出一名看不清面貌的少女、站在门口处巡视的场景。
于是,权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