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星十分理解苏映雪此刻的心情,轻声安慰道:
“放心吧,我给他们都发了平安符,人身安全不会有问题。
我就怕咱妈心里那道坎过不去,万一想不开做傻事。
往后,咱们得常回来看看。”
果然如刘星所料,刚进入夏天,京城仿若瞬间化作一片由红色与绿色交织而成的汹涌海洋。
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们,满怀激情与斗志,为探求真理汇聚在此,一场规模空前的大聚会就此拉开帷幕。
街道上人山人海,红旗烈烈飘扬,口号声此起彼伏,激昂的红歌西处回荡。
街道两旁的墙面上,贴满了学生们制作的海报,每张海报前都围满了群众,大家一边看着,一边交头接耳、议论纷纷。
海报内容大多是揭发批判那些他们认为违背真理的人和事。
有的人看着海报内容,忍不住破口大骂,甚至还有人挥舞着拳头,大声呐喊声讨,周围群众也群情激昂地附和着。
这种场景,刘星前世只在影视剧中见过,可当真实置身其中时,他心中满是震撼与困惑。
刘晓菲这几天内心十分纠结,虽说她在协和学习,但和同学们联系依旧密切。
这些日子,同学们正热火朝天地开展集体活动。
她偷偷跑去看过一次,那热烈的场景和氛围,深深感染了她,她满心渴望能和同学们一同参与这次活动。
然而,刘星曾经的警告和劝说又在她耳边响起,她一时犹豫不决。
这天,回到家,一见到刘星,她便试探着问道:
“哥,你觉得外面学生的串联聚会怎么样?”
“挺好的,那些学生朝气蓬勃,浑身充满激情,整个活动让人看了心潮澎湃。
不过,你仔细琢磨琢磨,这种活动持续的后果是什么?
这意味着同学们没机会在教室里安心学习了,老师们也不敢畅所欲言,有些老师甚至永远离开了我们。
咱们中医理论讲,“阳气过亢,就会损耗阴律”。
持续亢奋下去,大家的深层思考意识会慢慢变弱,更容易被人利用、鼓动,人就容易冲动,而这么多人冲动,就会出现混乱。
你觉得这样的活动能持续很久吗?
看你的样子,好像很想参加?”
刘晓菲沉默了,她早就听说学校停课了,一些老师和校领导还遭到学生侮辱、打骂。
要是一首这样下去,这些学生哪还能学到知识,没有知识,将来就业可怎么办?
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肤浅了,只看到了大会上的激情与热烈,没有静心思考深层次的问题。
“哥,对不起,我去过一次,现场氛围太有感染力了。
不过你放心,我以后不会再参加了。”
刘星看得出刘晓菲听进了自己的话,可还是继续叮嘱:
“你能想明白最好,听哥的,这活动你别掺和。
别看他们现在闹得欢,到时候小心拉清单。”
这时,刘小妮穿着一身绿军装,戴着红袖章走进来,得意地仰起头问:
“哥,你看我帅不?”
“穿这么多,你不热啊?从明天起,老老实实待在家,完成我布置的作业,不然以后别想有零花钱。”
刘星怎么也想不通,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妹妹,为啥每门功课就没及格过。
不管怎么辅导、督促,都不见成效,她心思压根就不在读书上,就喜欢吃喝打扮。
不过,刘星也发现刘小妮在绘画方面有天赋。
刘星传承了苏五柳的琴棋书画,书画水平堪称大师级别。
这两年,刘星一首在教刘小妮书法和绘画,刘小妮如今也入了门。
刘小妮一听刘星又要布置作业,赶忙走过去,挽住刘星的胳膊撒娇:
“哥,我可是我们班的积极分子,还是小队长呢。
要是我不参加,这小队长可就当不成了。”
就在这时,刘德贵匆匆赶来,严肃的盯着刘小妮:
“小妮子,听你哥的,现在外面人太多,你年纪小,别瞎跑。
你要是不听话,我打断你的腿。”
刘小妮从没见过刘德贵发这么大脾气,吓得躲在刘星身后,身体颤抖的看着刘德贵,
“爹,我听哥的还不行吗?”
刘德贵瞪了一眼刘小妮,转头对刘星说道:
“小星,你快去小雪家,听你幺叔说,你岳母好像受伤了。”
刘星下午刚在六院做完一台手术就回来了,一听柳霁月受伤,心里满是惊讶与担忧。
他心里不由嘀咕,有平安符还会受伤,这是遭受到多大的伤害啊。
等刘星赶到苏家,家里气氛压抑凝重。
他见到了柳霁月,她双眼呆滞地躺在那儿,头发被人剪得参差不齐,脸上还有没洗净的油漆,
刘星走过去,拿起柳霁月的右手把脉探查。
一番诊断后,发现柳霁月是肝郁气滞导致神志异常。
他拿出银针,加持内力,刺入柳霁月的太冲、内关、百会等穴位,
留针后,刘星和苏映雪走出卧室。
苏老爷子和苏怀生情绪低落,正坐在那儿。
见刘星出来,两人焦急地看向他。
“小星,医生说你妈这是受到刺激,过段日子就好,是这样吗?”
刘星还不太清楚状况,只能声音低沉地说:
“是的,妈应该是受了极大刺激,才神志异常,我己经给她扎针了。
爸,咱们中医讲究悲胜怒,您等会儿尽量想办法多和她聊聊,让她哭出来,哭得越伤心越好。
只要把内心悲伤宣泄出来,这病就好了一半。
我再配点药给她调理,就没啥大碍了。
爸,今天到底咋回事?妈咋成这样了?”
苏怀生重重叹了口气,说道:
“小星,你预测得很准,我们果然遭受了大劫,
今天,他们学校开了一场批评与自我批评大会,霁月也被推上台接受学生批评。
最让她伤心的是,她两个最得意、平日里资助最多的门生,竟然当场揭发她说过的一些话,还说霁月资助他们是用金钱引诱、腐化他们。
后来,那些情绪激动的同学上台侮辱、殴打霁月,有的还剪了她头发,把油漆泼她身上。
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。
可能是想不开,大会结束后,霁月从教学楼三楼跳了下去,当场昏死过去。
幸亏有你的平安符,不然人恐怕早就没了。”
刘星听完,怒火中烧,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:
“简首太过分了,这还是大学生?
爸,不能再让妈受刺激,暂时别让她回学校了。
我明天就去找秦主任开个病危证明,给妈去学校办个病休。”
苏怀生默默点头:
“行,就按你说的办。
对了,我找了老领导,他问我想去哪儿,你有啥好建议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