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咙干渴难耐,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,手腕处更是疼的厉害,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,眼前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,仿佛置身五、六十年代的牛棚马圈之中,我的手臂被高高的吊起,四周七、八个像我一样蓬头垢面的汉子,全部是欧洲、非洲人的面孔,我是唯一的一个亚洲面孔。
“水!水!”我挣扎着喊叫了几声。
身后有几个玩牌喝酒的大汉闻言,他们皱眉嘴里叽哩哇啦说了一番我听不懂的鸟语,才听见一个汉子的脚步声朝我走来,用蹩脚的普通话道:“小子,你醒了,给你水!”
话音未落,一大盆凉水朝我当面泼来,我赶紧张大了嘴,够到了一点点,才听他笑着道:“少有的亚洲人,有乐子看了,你可要坚持着,千万不敢死在这里。”
这次他说的是英语,好在苏伊鸣从小上着双语学校,通用语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。
忽然脚下一阵颠簸,我瞬间明白了,我此时在一艘船上,正在被他们运往萨尔瓦多,可是苏伊娜却不在这里,此刻我最担忧的不是自已,而是苏伊娜了。
船颠簸了几日,我始终和这帮汉子吊在这里,吃喝拉撒都是一个姿势,我们身子脏了,臭了,他们就拿水龙头冲洗我们,一来为了干净,二来为了给我们提神,可能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乐子,怕我们一命呜呼在船上吧。
终于到了地方,我们被押进一间昏暗的小屋子,脚上手上都上了脚链手链,屋外嘈杂声四起。
我试着用通用语和屋内一样遭遇的汉子沟通,不想他们理都不理我,个个神情颓废,显然都被路途颠簸折腾的不轻,他们究竟是怎么得罪了MS,看来戈雷森的手腕确实狠辣,我万万没有想到,我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让我背负如此夸张的旅途,当然,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,远远还在后面。
身旁的几个大汉都被陆陆续续带了出去,最后只剩下我与一位非洲裔汉子,他垂头丧气,始终都没有抬头,不管我怎么叫他,他也不理我,不晓得听不懂通用语,还是根本就不想理我。
终于,轮到我们了,几个汉子忽然将我们放下,分别递给我们一瓢清水,我看见非洲那黑汉子二话不说,仰头灌下,我也急忙效仿,确实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饱清水了。
紧接着,我们的脚链手链被取下,被推搡着走到门口,他们分别给我们递过来两把单刀,我一愣之下,接在手中,还未反应过来,就被身后的汉子一把将我推出了大门。
耀眼的灯光瞬间朝我打来,我下意识的举臂护住双眼,耳边雷鸣般的掌声和呼喊声真真切切的传入了耳中。
我慢慢适应这强光,轻轻抬下手臂,露出眼角的一小条缝隙,人头攒动一大片场地,四周都是高台,上面乌压压坐满了人,但是迫于强光,我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人,但是以我的认知,这可能是一个地下拳场。
忽然,全场都静了下来,灯光也迅速的从我们身上快速的移走,我的目光追光而去,落在了正中主席台上,仇人见面分外眼红,戈雷森正襟危坐,面露微笑,但是看在我的眼中,是那么的邪恶和令人作呕。
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汉子起身,用叽里咕噜的语言喊了一阵,全场沸腾,紧接着,又用通用语道:“今夜的沸腾,我们要感谢戈雷森,他的亚非俘虏将血战到底!生死无论!”
这一句话惊起我全身的一个冷颤,我不由自主摸了摸我手中的刀,冰冷坚硬,实实在在的真家伙,我往一旁的非洲哥们看去,他双唇微颤,握紧手中单刀,比我更加紧张,我不晓得他听不听的懂通用语,光是这个场合,只要不傻,都会明白接下来发生的是什么,我暗暗长了个心眼,往后退了退身子,离这哥们远远的,别万一一会儿游戏当真,他真砍了我。
我思绪还未结束,忽然掌声雷动,主席台上说些什么我根本没有听清,只是场地一下亮如白昼,我对面缓缓的走进来六名大汉,他们手中各持大刀盾牌,排成一列朝我们走来。
我暗骂一声:“我擦,斯巴达克斯啊!戏还挺真!”
潮水一般的欢呼过后,六人将我们二人团团围住,其中对方两人突然朝我们出手,身旁黑哥慌忙迎战,我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是我们以二敌六,心中暗骂过后,脚下也突然发力,手中兵器格挡开朝我招呼而来的攻击,心“噗通”“噗通”跳个不停,看对方的力道,这绝对不是演戏。
正当我后怕之时,突然,黑哥一声惨叫,我格挡之下,余光到处,一把钢刀直直刺进了黑哥的小腹,紧接着一股热血抛出,满鼻的血腥之气,四周观众见血,更加疯狂燥热起来。
我的手突然变的颤抖起来,力不从心,肩头也被对方划开了一道口子。
慌乱中,我缩头合身,借势往身后一滚,和黑哥合二为一,背对着背,双手紧握钢刀,全力望着慢慢围上来的六人。
黑哥忽然大叫一声,他用通用语骂道:“我和你们拼了,萨尔瓦多的杂碎。”
我惊讶的回头,只见黑哥腹部血沫喷涌,他完全放弃防御,大开大合的,一刀疯砍在其中一个汉子身上,那汉子的钢刀也深深嵌入黑哥的肩胛骨,一时不能拔出。
黑哥怒吼一声:“亚洲的小子,你还等什么。”
我立即醒悟,不敢犹豫,翻身一滚,在黑哥身子倒下的刹那,刷刷两刀,将他正面来不及闪避的两人砍翻在地,听见对手的嚎叫和怒吼,我头还未回,一脚将黑哥的尸体踢开,身后的两名大汉未曾防备脚下,被绊倒在地,我手起刀落,左右各一刀,正中他们背心。
四周的口哨声和呐喊声更加的热烈起来,我的心跳反而在这一刻忽然缓和了下来,我不再紧张害怕,而是出奇冷静的望着呆呆站在两侧未曾敢冲上来的最后两名大汉,他们显然是被我的突然反击吓破了胆。
与其将命运交给他们,何不交给自已呢,就算死,也要死的轰轰烈烈,何况死亡,我根本就无所畏惧,我不过不想让死神耻笑我罢了。
我将手中钢刀一挥,那两名大汉相互对视一眼,忽然齐齐跪在地上,他们的裤裆处,隐隐有尿液漏出。
全场都在高呼:“杀!杀!杀!”
我朝看台望去,戈雷森也正望着我,从他遥远的眼神之中,我能感受他的愤怒,不错,这一场屠杀,不正是为了杀我为他泄愤准备的吗?我没有退路,苏伊娜生死未卜,我要赢下这场游戏。
我缓步上前,那两名大汉本就,见我近身,疯狂的捡刀朝我袭来,可惜他们运气不佳,遇上了在生死轮回中无所畏惧的苏伊鸣,我仰天一声长啸:“颤抖吧!萨尔瓦多!爷来自遥远的东方!”
满场血流成河,我浑身是血,场地内只剩我一个活着的人了,周围的观众在热烈的鼓掌之余,口中仍在大喊:“活命!战神!活命!战神!活命!战神!……”
看台之上,戈雷森坐不住了,他愤怒的站起来道:“MS的叛徒,中国的苏伊鸣,必须以死谢罪!”
一旁西装革履的汉子摊手笑道:“如今这个场面,恐怕你我说了就不能算了。”
戈雷森诧异道:“布朗多,这是萨尔瓦多,这是我们的地盘!”
布朗多笑道:“民意不可违,这个中国人值得活命!”
“你!你!他们是罪犯,能走进这个竞技场的,都是罪犯,都是死有余辜,都是为萨尔瓦多人民带来乐趣的罪犯,请你不要忘记这一点。”戈雷森咆哮道。
“不错,不管是你代表的黑帮,还是我代表的监狱,都不足以改变竞技场古老的规矩,就是尊重民意!”布朗多并未退让。
戈雷森冷“哼”一声,甩手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