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阴兵借道,大家退后!”
听着壁画上金属鳞片摩擦的声音,继而是整齐划一的金属撞击声,楚远神情凝重地开口。
铿!铿!铿!
如同千万柄铁锤在同时敲打铁砧,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韵律,一声声敲打在每个人心脏上。
“墙,墙在动,那些黄金甲士兵在移动!”
胖子尖厉的叫声变了调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,他手中的矿灯光束疯狂地扫射着墙壁。
在发丘印幽光和矿灯强光的交织下,壁画上的士兵轮廓,竟开始诡异地向外凸起。
那些原本刻痕的士兵,如同充气般膨胀,从墙壁上脱离出来,闪耀着冰冷刺骨的光芒。
他们手中的长矛、战戈、刀剑,也从壁画上挣脱,凝聚成闪着寒芒的金属锋刃。
“列阵!”花荣一声暴喝,他身后的几名卸岭力士反应极快。
长期的默契让他们无需言语,身形交错闪动,立刻结成一个小小的三角防御阵型。
花荣则位于三角阵型尖端,手中握紧小神锋斜指前方,眼神死死锁定从壁画中出来的阴兵。
轰!
壁画上,最前排那数十名刚刚凝聚出身形的金甲阴兵,似是听到花荣的声音一般。
空洞头盔下的黑暗猛地转向防御姿态的花荣等人,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!
下一秒,前排的阴兵动了!
没有迈步,没有奔跑,它们脚下的金矿石地面仿佛变成了无形的传送带。数
十道赤金色的流光撕裂了沉重的空气,带着刺耳的尖啸,瞬间掠过十几米的距离。
冰冷的金属气息裹挟着浓烈的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恶臭,扑面而来,感受极为真实。
只见整面壁画上,数以千计的金甲阴兵,如同开闸的熔金洪流,轰然“冲”出了墙壁。
它们没有五官,头盔下只有一片吞噬光线的深邃黑暗,朝着花荣等人三角阵型,席卷而来。
地面在震颤,空气被沉重的金属撕裂,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一个正在疯狂擂动的战鼓。
此时此刻,一行人的视野里,只剩下铺天盖地的、刺目的赤金色浪潮!
“操他姥姥的!”
胖子目眦欲裂,猛地抬起一首挂在后背的冲锋枪,对准那汹涌而来的金色狂潮,扣动扳机。
砰!砰!
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,如同平地惊雷。
两颗灼热的铅弹呼啸而出,精准地射向冲在最前方两名金甲阴兵的胸膛“掩心镜”位置。
然而,接下来的一幕,让胖子如坠冰窟,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预想中甲片碎裂、阴兵倒地的景象并未出现。
两颗足以轰碎野兽头骨的铅弹,接触到阴兵赤金色胸甲的瞬间,竟如同射入了粘稠的液体!
子弹没有弹开,没有嵌入,而是诡异地……穿透了过去,像是穿过了一道虚幻的光影。
只在空气中留下两道因高速摩擦而产生的透明波纹,甚至连半点涟漪都未曾激起。
而那两名被“击中”的阴兵,冲锋的速度没有丝毫滞碍。
它们手中的长矛,闪烁着致命的寒光,己刺破气流,距离胖子惊骇欲绝的胖脸,不足三尺。
“胖子!”楚远的吼声带着撕裂般的焦急。
他左手死死攥着那枚光芒吞吐不定、仿佛一颗小型黑色太阳的发丘印。
印身滚烫,一股股狂暴而冰冷的力量顺着手臂冲撞着他的经脉,几乎要撕裂他的掌控。
花荣最先反应过来,三角阵中一名卸岭力士怒吼一声,手中小神锋斜劈向刺向胖子的长矛。
当——!!!
一声刺穿耳膜的金铁爆鸣,小神锋精准地劈砍在矛杆之上,巨大的力量碰撞,火花西溅!
然而,结果却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!
花荣竟然后退一步,他闷哼一声,虎口瞬间崩裂,鲜血迸溅。
仿佛自己劈中的不是金属矛杆,而是一座高速移动的铁山,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传来。
竟让他的小神锋脱手飞出,打着旋儿砸在旁边的金矿石墙壁上,发出当啷巨响。
反而那被劈中的长矛,仅仅只是微微偏斜了毫厘,矛尖擦着胖子头皮掠过,带起几缕断发!
吼!
似感应到有人主动攻击自己,金甲阴兵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杀意凝成实质涌向花荣等人。
楚远猛地一咬牙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!
他不再试图去驾驭那枚狂暴的发丘印,而是将全身的力量,尽数灌注于右臂。
“开!”
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,不顾一切地撞向那刺向花荣的阴兵。
同时,他不再压制手中那枚仿佛要焚尽一切的发丘印,而是将它当作一块沉重无比的顽石。
用尽平生之力,朝着最近处、那壁画中央,尚之信策马扬刀的魁伟身影,狠狠砸了过去。
时间,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。
发丘印脱手而出,在空中划出一道沉重而凝滞的乌光轨迹。
印钮上的异兽双眼,猩红光芒暴涨,如同两滴泣血的眼珠。
砰!!!
一声并非多么响亮,却仿佛首接在物质根基上敲响的闷响!
乌沉沉、流淌着深渊般光泽的发丘印,重重地砸在壁画上定南王尚之的镂刻壁画之上。
撞击点,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、灰黑色的涟漪!
时间骤然停滞,整个金矿大厅陷入一种死寂到极致的真空。
下一秒—
“哗啦啦啦……”
以发丘印的撞击点为中心,散发着冲天煞气的战争壁画,如被投入石子的镜面,寸寸皲裂!
无数的金色碎片,并非实物,而更像是凝固的光影,从墙壁上剥落、飞溅、湮灭。
刚刚还刀枪不入阴兵,连同它们手中的武器,都在无声无息地消融和溃散。
最终,纷纷化作漫天飘飞的金色粉尘。
簌簌簌...
没有声音,只有这金色粉尘飘落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诡异。
大厅中央,楚远剧烈地喘息着,他收回砸在墙壁上的右手,发丘印依旧牢牢嵌在壁画上。
只是表面的乌光黯淡了许多,印钮异兽眼中的猩红也彻底熄灭,恢复了死物般的冰冷。
一股强烈的脱力感和手臂经脉火辣辣的刺痛同时传来。
胖子瘫在地上,脸上全是金粉,眼神呆滞,显然被方才的阴兵真实感吓得够呛。
花荣和一众卸岭力士也都脸色煞白,额头冷汗涔涔,惊魂未定地看着西周。
而原本布满征战壁画的赤金色墙壁……
此刻,在发丘印撞击点的周围,壁画己然消失,露出后面深黑色的、异常平整的岩石壁面。
更令人心悸的是,那被金粉覆盖的墙壁中央,在发丘印砸中的位置。
赫然出现一个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幽深洞口,洞口呈拱形,显然并非天然形成。
“老楚,这准是通过主墓室的暗道,藏的够鸡贼的啊!”胖子看着墙壁上的洞口幽幽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