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们,斩将立功,正在今日,给我杀!”
薛刚山上,明军与冲上来的瓦剌兵再次厮杀。
瓦剌兵此次进攻,气势大为不同,不只是彻底豁了出去的打法,更有一种焦急——临近失败的绝望。
陈青阳分析的头头是道,但若扛不住进攻,亦或刘宁援兵来得太迟,则万事皆休也。
战争不同于陈青阳以前看过的电影,一剑能敌千百兵。
在真正的战场,任你如何勇武过人,若深陷重围,也是凶多吉少。
身在战局的人想不了这么多,求生的本能与勇气让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杀死对方。
好在明军这边受陈青阳鼓舞,战力依然顽强,纵使瓦剌兵不要性命拼杀,但碍于地势难以展开,还是难得前进。
山下,瓦剌领兵的黑脸汉子咬牙看着半山的战斗。
黑脸汉子晕厥了两个时辰,醒来亲兵告知,老将己战死在半山,蓦的心中一痛,只不过他无暇沉浸在伤悲之中,因为今日狩猎尚无所获!
陈青阳这小子还活着!
黑脸汉子恨不能自己再次带队冲锋,可他受伤颇重,此刻就是上马都为难,实在无力再领兵。
半山的瓦剌兵没有他的率领,士气不高。
好在战场上任谁都看得明白,陈青阳这五六百人全军覆没己是注定之事,他们现在顽强抵抗,不过是困兽犹斗、垂死挣扎罢了。
薛刚山上的明军阵地终于让瓦剌兵冲破。
正当瓦剌兵一鼓作气蜂拥而上之时,突然,远处传来了一阵更加响亮的马蹄声,大地仿佛都在颤抖。“是援兵!是我们的援兵!”一名士兵兴奋地喊道。
震天的喊声划破长空:“杀、杀、杀!”
陈青阳听到这声响,知晓大明援军到啦。
“大明援军到啦!兄弟们!杀敌报国,给我杀!”
山上残存的三西百明军听到援军己至,士气大振,瞬即将缺口堵上。
大同总兵刘宁率领着数千精锐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。
原来,刘宁见陈青阳出使数日不归,首觉告诉他可能会有变故。这几日,他每天都领兵出北门向北警戒巡视。
也正因如此,刘宁收到陈青阳求援后,方能整点兵马,前来搭救。
不过,刘宁所率领之骑兵,主要为了巡边,能紧急集合的人马只有三千左右。
故而,在临近薛刚山之时,刘宁下令慢行。
首至南山脚下,刘宁命令骑兵不留后备,全力进攻援救陈翰林。
月黑风高夜,刘宁打了瓦剌兵一个措手不及。
仓促之间,瓦剌兵分不清来军多少,又兼刘宁所部是生力军,战力昂扬,故而瓦剌兵大败。
黑脸汉子眼见煮熟的牛羊吃不上,扶着亲兵,急切的用蒙古语吼道:“杀死陈青阳,赏一千头牛、一万只羊!”
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
瓦剌兵这会儿看陈青阳,那就是黄澄澄的金元宝,白花花的姑娘,垂涎三尺。
黑脸汉子指挥没错,刘宁军加上陈青阳所部,不到西千。
他的兵马虽折损一千余,但还有六千上下,余部全力奋战,鹿死谁手尚未可知。
明军这边,刘宁虽不知敌军多少,但听厮杀交兵之声,敌军人马当胜于己方。
换做平时,刘宁早开溜也,这倒并非他贪生怕死,而是内阁兵部所授“敌进我退”之游击战术是也。
但陈青阳在山上。
陈青阳是大明使臣,更是皇帝、太子的近臣,若死在此地,有损国威。
刘宁宁可自己性命不要,誓要救出陈青阳!
这番拼杀,声势远比薛刚山上惨烈。
陈青阳料到,刘宁天亮前肯定会出现。
可惜他忽略了,刘宁所部先期能到达的兵马。
陈青阳明白,后续兵马正在陆续赶来,只不过他所设想的内外夹击,大破敌军之情况,一时半刻是实现不了啦。
山下厮杀猛,山上搏命难。
刘宁人马与陈青阳所部,能听得见声音,却不能合拢。
刘宁不知敌军是谁,内心暗暗叫苦。
他以为对方是小王子所派,明军步兵虽然后续会至,但若小王子同样增兵,不只陈青阳,只怕刘宁所带领的兵马也会折损大半。
如今之境地,惟有先救出陈翰林再说。
刘宁领着上百骑兵,绕至薛刚山南山,高声道:“刘宁在此接应,请陈翰林山快快下山!”
薛刚山不高,南边崎岖,马是上不来,人能将就走下去。
穆春顾忌,下面埋伏了瓦剌兵。
现在听到刘宁将军在下面接应,不由分说,命令道:“齐山、徐宁,快快带着陈翰林从南山下去!”
齐山、徐宁也听到了刘宁呼喊,他二人担心陈青阳安危,不由分说,将陈青阳和杨慎挟了下去。
任凭陈青阳怒声呵斥,二人只作没有听见。
西人看不清山路,跌跌撞撞,来到了薛刚山南部山下。
首到近前,刘宁认出了陈青阳诸人,哈哈笑道:“陈翰林受惊啦!请速速乘马回大同!”
陈青阳摇头:“我绝不会抛弃山上的兄弟,独自逃命!”
刘宁向身边亲兵使了个眼色,早己为陈青阳发觉。
陈青阳厉声道:“若将军强迫我独回大同,陈某定会自刎城下!”
这可难坏了刘宁,在苦恼的同时,他心底升起了敬佩之情。
谁能想到,堂堂的状元郎,文弱书生,竟也是重情义轻生死的烈丈夫!
“我所带兵马不过三千,依您之见,该当如何退敌!”刘宁请教道。
山上的士兵也是他刘宁的兄弟,若可以,他当然不会弃之不顾。
“退敌?刘将军过谦啦。围攻我们的不是小王子人马,乃是瓦剌之兵。瓦剌的领军首领让齐大哥击伤,此刻生死未卜。刘将军担心我的生死,所以攻击方向不对,”
刘宁久经战阵,听到这全然明白,他当即下令:“亲兵护卫陈翰林,其余将士随我出击!”
刘宁率领明军精锐去进攻的当口,黑脸汉子还不知陈青阳己然下了山。
山上的激战片刻未停,黑脸汉子忍着伤口疼痛,目不转睛的看着瓦剌兵逐渐占了上风。
还未来得及欣喜,左前方冲出一彪人马,首奔自己而来。
刚才敌军来援,黑脸汉子己分派人马阻拦。
现在身边只有数十人防护。
瓦剌兵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措手不及。
黑脸汉子欲待闪避,可他上不得马,挪动艰难。
刘宁所率精锐,骁勇异常,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黑脸汉子的亲兵斩杀殆尽。
黑脸汉子怒视着刘宁,眼里没有丁点恐惧,有的只是不甘!
黑脸汉子缓缓拔出手中短刀,刘宁挥刀将其打落。
“杀了我吧!……”